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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一現血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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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裏又不得不說說大亮。大亮生在農村,從小就走慣了夜路,膽子特大,聽《張震講故事》的時候經常能樂得出聲來。通常情況是,在我們都嚇得要死的時候,他突然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聲冷笑,讓我們幾個聽故事的都感覺荊芒在背,如坐針氈。

有一次我們問大亮,你是怎麽那麽大膽的,受過什麽訓練沒有?結果他告訴我們,他上小學的時候,放學路上都要經過一堆亂墳岡子,那時候他們幾個小孩就經常結伴去偷人家墳上的小碗小碟什麽的,偷完了也不拿回家用,就一路上隨手玩著玩著打碎了。如果遇著哪家墳頭石碑上鑲著金玉什麽值錢的東西,他們幾個就想方設法給撬下來,撬不下來的就把石碑打碎了再往下摳……

我們還問過他,有沒有特別害怕的東西,他想了好一陣,最後說,他有一天自己放學走夜路,路過那片亂墳岡子時,看見幾個人影在飄來飄去的,他那時候也挺害怕,就扯嗓子喊了一聲,結果一聲出去後,那幾個人影就忽地鉆進地下不見了,第二天村裏人說有幾個墳頭被挖了,裏面的屍骨都沒了……

他說那算是他比較害怕的經歷。

好了,書歸正轉,還是繼續說那天晚上的事。

大亮重新把門關上的時候,屋子裏十六個人面面相覷著,好像要把對方看出來是鬼才算完。大亮握著“張小泉”,門神一樣靠在門上,環視了一下四周驚恐的我們,嘴裏在嘟嘟囔囔說著什麽,過了幾秒鐘,突然來一句:“好,剛好十六個,一個也不少。”

大家沒敢松氣,等著他繼續說下去。只見大亮兩手一攏,把刀合上,說一句:“我看今天誰也別走了,一起等到天亮再一起行動吧。”

這無異是一句廢話——誰敢走?

東北的冬天,夜通常比較長,我們那晚從淩晨四點多一直坐到淩晨七點,外面的天才放得大亮。如果算上我們打撲克的時間,我們已經差不多坐了十個鐘頭了。這期間沒人敢說一句“上廁所”,雖然大家都喝了不少水壓驚。大家甚至話都沒說幾句,只是互相時不時詭異地對望幾眼,然後眼巴巴地等待天明。

第二天是個周六,天放亮後不久,周圍寢室的人都還在睡懶覺,那八個女生中有一個說要回去五樓,不要再呆在四樓了,害怕,於是其他七個女生也同意,就要求我們男生送她們回樓上。

大龍這時也緩過勁來了,畢竟大白天的太陽光是可以壯壯膽的。於是大龍就跟大亮說:“走,咱倆送她們上去吧。”於是他一拉門就先走了出去。

可就在他一拉門的那一剎那,兩個黑色的東西突然從門楣上劈裏啪啦落了下來,大龍當時腿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,我們幾個男生搶上前去一看——原來是大龍的那雙拖鞋!後面幾個女生立刻湊了上來問:“怎麽了怎麽了?!”大亮把身子一橫,說:“沒事!你們待會跟緊了我就行了!”

誰知就在這時,耗子一把抓過大龍的右手,大聲說:“大龍!你的手怎麽出血了?!”我們幾個又趕緊回頭看大龍,只見他的右手虎口在往外嘩嘩淌血,大龍張開嘴含上去一抿,發現了挺深一道口子,正當我們幾個要把大龍扶起來包紮的時候,大龍把嘴移開,用他那只受傷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指著門上說:“這……這是什麽?!”

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,只見門的正中央,竟拼著四條血線——之所以說是“拼”著,是因為四條血線排列的很有規律,首尾相接地圍成一圈,每條血線又稍微延伸出一截——就好像是四排麻將擺好後的樣子——合起來看,好像是一個異化的“口”字。

大龍索性掙脫了我們扶他的手,一屁股坐在了門前,頭發蓬亂,目光呆滯,神情陰郁,口中喃喃自語:“和我幹上了……為什麽……為什麽會是我……”

我和安子感覺不對,趕緊將大龍從地上拉起來,一直拉到床上坐著,大龍好像癱了一樣,一點勁也使不上,給我和安子累的夠嗆。耗子拿過大龍的毛巾來,一邊給他擦一邊拍著他的臉說:“大龍!大龍!你沒事吧?!兄弟們都在這呢!沒事啊!”

周圍那八個女生有一個開始哭出來了,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地,一轉眼全在哭了,又不敢出大聲,於是都使勁捂著嘴睜大眼睛嘩嘩地流眼淚。整個場面陰冷極了。

屋子裏都是惶恐無措的人,只有一個人還在保持著冷靜,那就是大亮。

大亮刀不離手,當我們找他的時候,發現他正獨自倚在暖氣上,用刀子在窗臺上面刻刻畫畫著什麽。

“大亮,你幹什麽呢?”安子走過去一邊問一邊看。

大亮突然轉過身,用刀尖點著安子迎面而來的胸,給安子嚇了一跳。

“大亮你幹什麽?!”

“別動!你過來!我跟你們講!”大亮邊說邊用刀子在安子胸前劃了一個“口”字。

一刀一刀下去,好像淩遲剜肉——刀子雖然沒割進肉裏,但是安子已經在打顫了。

“大亮……你……有話你就說好不好……”

大亮沒言語,畫完一個“口”,又在“口”的外面寫了一個“門”字,畫完後合上刀子,擡頭看看安子,又轉頭看了看我們,慢慢說道:“門中有口,是個‘問’字……問誰?問什麽?”

一時間我們都僵在那裏,好像是突然有了什麽線索,但是線索好像又立刻中斷了——問?我們確實想問,可是向誰問?難道我們身邊有誰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嗎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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